第 109 章 忘江湖
人生,我提醒一句已经履行了弟弟的职责,剩下的不该干涉。”光冷冷说,“你的职责是执掌天道,守护三界,维持平衡,而不是为了一人一物。血缘亲人和世间万物一样,只是你体验三界的过客。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执着于情,但你若参不透情,就永远无法成为天道。”
光和黎寒光对视,彼此都觉得对方不可理喻。实在很难想象,他们竟然是同样的魂魄,明明他们走到了两个极端。
一个看似博爱善良,其实心里空空如也;一个看似自私偏执,其实重情重义。
光沉默片刻,突兀道:“昨日那个女子,就是她,是吗?你迟迟无法归位,就是因为放不下对她的感情。”
黎寒光也跟着静默了。她是他们两人谁都绕不过去,但谁都不愿提及的话题。
光和小九朝夕相处,怎么能分辨不出她的气息,昨日羲九歌刚进来时,光就感觉到了。
光想,原来,她长大后是这副样子,比他想象中娇艳美丽的多。他本以为,她会长成一个胡作非为的跳脱性子。
没想到,多年后的她变得沉静、稳重、端秀。她童年时是兄弟姐妹中最弱的,长大后却极为强大。
这样很好。相遇便已经是缘分,无需执着结果。他这一世只是个凡人,注定短命,转世后两人的缘分就尽了,他不会再去找她,也不会告诉她两人前世曾相遇过。
神最值得说道的优点就是长寿,将来他回归天道,太上忘情,她做她的太阳神女,成为自己儿时最向往的模样。时间会冲淡一切,就这样相忘于江湖,刚好。
事实上,她看到他毫无波动,看起来也确实忘了他。
黎寒光极轻极冷地笑了声,说:“你竟能说出这种话。也是,你视魔柱为调控三界生灵数量的工具,主动看管魔柱也只是为了展示你的慈悲,再大公无私不过,怎么会在意漫长历劫中的一个‘过客’?可是,她真把你当做一个九岁孩子,她怕你无聊,一日不落来找你,陪你在山洞中说话。你既然说要放下,为什么还纵容她来找你?”
光虽然还是个孩子模样,但拥有数十万年的记忆,实在和孩童毫无关系。光抿了抿唇,说:“天道并非断情绝爱,而是超脱于情。我这一世既转世成凡人,娶妻生子就不可避免,只要是凡人时做好一个儿子、丈夫、父亲的职责就好。”
“待你下一世转世,哪怕还记得一切,也能立刻扔下她们不管是吗?”黎寒光冷冷笑了声,说,“我在人间时曾见过一个人,为了飞升成仙杀妻证道。你的所作所为,与他何异?”
“你只是我的转世,你冒犯了。”光眸如点漆,冷淡说,“我有传承自父神的记忆,通晓古今万物,不是你一个残缺不全的转世能指摘的。”
“那你知道她后来遇到了什么吗?”黎寒光紧盯着光,一字一顿说,“我遇到她时,她成了一缕残魂,还是白日那副模样。后来又过了一千多年,我终于找到她,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,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记得。这就是你说的尽职责?”
光瞳孔微微扩大,显然非常意外。
昨夜他感受到小九的气息,主动现身,没想到却遇到了几位奇怪的客人。光心中不无庆幸,他们来自很远的后世,说明她平平安安活了许多年,看衣着就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很好。哪怕不记得他,也终究是好事。
好吧,光其实有点介意,她竟然完全不记得他了。
但光没想到,这是因为她失去了记忆,甚至变成了一缕残魂。
一个七岁孩童模样的残魂,意味着什么?
光静默了良久,终于开口问:“你想做什么?”
“后世有一个神器叫昊天塔,可以窥探入塔之人的回忆。我们谁都不记得这段经历,但昊天塔投射出了你们。”黎寒光说,“无论这是谁的记忆,但幻境中的人和事都是真实的。你既然拥有前面两千九百九十世的记忆,总该知道时空变幻的法则吧?我时间不多了,不能在这里耗,你想办法加快幻境中时间流速,我要看后面的事情。”
他要知道,羲九歌到底经历了什么,为什么会失忆。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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